writing
玄幻奇幻, 穿越, 古風, 半架空, 妹妹, 少年, 殯葬, 葬禮,  小說



突如其來遭受到文化衝擊,讓原本因看見熟悉事物,而重振起的精神、氣力,又被抽離乾淨。他知道其實他有些反應過度,雖然這裡的道路統稱『街』,可其實寬敞的很,即便是坊內的東、西、南、北街,也比雙線道還要更寬,就算擺了攤子,雙向馬車還是能過的去的。

‘呃…這裡分左右嗎?’愣了會兒神。‘誒,不、不、不,還我思古之情!’繼而一想回神:‘嘖,錯、錯、錯,想想陸雲雲!想想陸雲雲!’輕輕搖了搖頭,試圖甩去腦中過多的想法,只覺比剛穿過來時,益發混亂起來。

有些像他知道的那樣,有些又不全是那樣,更有些完全不是那樣。偏偏現在有急迫的事情得做,連些緩衝時間都沒有留下。思及即將要做的事,盡是無奈、不安、惶恐和害怕。若沒有穿過來,他是決不會去做那種事的。

慢慢站起身,毅然邁步繼續未完的行程。想到曾看過的那些穿越文,一直覺得主角們很了不起。因為多數主角,原先個性較為沉穩、內斂,帶點宅屬性,更甚者存有些社恐傾向,人生際遇也多有坎坷、不平與心酸。

然而一朝穿越後,做什麼都能信手拈來、如有神助,點子、主意多如牛毛,就沒有做不到、辦不成的事。每每都能驚豔世人、震古鑠今,翻手作雲覆手雨,撥弄天下,好不暢意…

興許,穿越…真能改變一個人的性格。譬如他,都還沒穿過來二十四小時,對環境、人、物都未清楚的情況下,就開始進行謀劃,對著…根本不認識的人。

不自主停下腳步,腦中突然空白一片,連周圍的聲音都聽不到。

“喂、喂,你還好嗎?聽的見嗎?沒事吧!”

感受到肩上傳來的拍打以及關切之語,孫於坤驀地清醒過來,轉向聲音來源。“呃…什麼?”看見對方已直起身,是一位牽著四、五歲孩童的年輕婦人。

婦人鬆了口氣,面帶著微笑:“我看你一個人呆呆的站了好久,又遲未見著你的家人,有些擔心。”旁邊的孩童像怕生似的緊拉著母親,一手還攥著衣服,眼睛直盯著他瞧。

在這個陣仗下,他未能馬上醒神,嚅嚅開口:“我、我要去白老夫人家!”

“前面就是…你…也曾受過老夫人的幫助嗎?”婦人聽到他這麼說,像遇著志同道合者般,解顏而笑的問。

下意識的說:“是,你也是!”抬頭望見不遠處的白燈籠,原來他在不知不覺間已經走到了目的地。

像陷入回憶那般,婦人呢喃著:“是,老夫人初一、十五會在崇濟寺施粥。那年夫君因意外,傷重而死,孩子未出世便沒了阿爺。走投無入下,只能到崇濟寺領粥吃,老夫人見我孤苦,懷中還有襁褓小兒,便遣了女使給了些銀兩,才將他養活。”眼眶帶淚的看著自己的小孩,慈愛的摸著他的頭。

轉回視線:“前些天聽聞老夫人故去,想來弔唁,表達緬懷之情,可是以我的身份,大概無法到靈堂前去,便想著遠遠看一眼。你也是這樣的吧!”看孫於坤的穿著打扮,婦人估摸著他和自己一樣,是想去靈堂又不敢上門。

孫於坤腦中突然浮現許多想法,想著能將自己的計劃更加完善,一面又痛斥自己的無恥。“是,幼時曾受過老夫人的恩情,只可惜還未能報答一、二,小兒姓陸,名天地,能請教娘子貴姓嗎?”

“娘子姓林,夫家姓孫,這孩子叫孫白慈。後來生活較好些時,輾轉去了長安縣。也沒來的及讓這孩子,到白老夫人面前叩頭謝恩。”婦人滿臉遺憾的說。

“你沒事,便好。我耽擱太久,怕是要趕不上里坊閉門的時間!”

“啊…啊!”里坊日落時閉門這件事,他是知道的。之後倆人便匆匆道別。

望著倆人離去的身影,孫於坤看著白家的大門,知道該上場表演了。懷著忐忑不安的思緒,大步走向白府,祈禱事情能夠順利進行。

門口的小廝看見他走近,開口問:“你是哪家的下人?有什麼事嗎?”

他強裝鎮定、挺直腰桿,不卑不亢的說:“我想見你家主人,有件重要的事,需當面告知於他。”

小廝好笑的上下打量著他。“不知哪裡來的小鬼頭,沒頭沒腦就想見我家主人,就憑你!”語帶嘲弄,面露鄙視之意。

“如果不是有要事相告,也不敢前來!我可是鼓足勇氣,才來的!”行前的打理,在路途奔波下,已不成樣子,他清楚知道自己的狼狽。

聽到他這麼說,小廝雖仍覺得有些狐疑,但稍微正了正臉色。思索片刻便說:“在這等著!”說完便走進屋去。

見小廝進門,孫於坤偷偷喘了口大氣,手撫著心口,哭喪著臉。‘我、我就要成詐欺犯了!’思緒不停翻騰中,遠遠瞧見小廝身影,趕忙將手放下,並端正神情。

小廝領來一人,中年貌。“這是我家總管,你有事便和他說吧!”又轉頭和中年男子說:“梁總管,就是他想見主人。”

梁總管盯著眼前的黃口小兒。覺得看起來不像世家子弟,但眉宇間似有神采,也不像普通小廝。“小兒前來求見我家主人,卻連名字都不敢報上嗎?”

孫於坤正色道:“小兒姓陸,名天地,家父乃陸成敏,官拜上牧監。”

“陸牧監?”梁總管有些訝異,那位大人他是有些耳聞的,主要在『拈花惹草』上。還有就是,因家中人口眾多,雖官居五品,卻住到了開明坊。“他讓你一個人過來的。”

“不是,我過來另有緣由,想當面告知你家主人。”努力讓聲音聽起來自然和維持從容之色。

“能先和我說一遍嗎?”下巴微抬,斜睨面前的孩童,未因此而放鬆警戒。

“不能,只能告訴你,這件事,是關於白老夫人的!”

梁總管低下頭直直看著孫於坤。“老夫人?”聲音微帶怒意。不自覺加大了音量,一手指著上面問:“你可知這掛著的白燈籠代表著什麼?”

他毫無懼意的答:“知道,過兩日,家父會帶著家眷過來弔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