孫於坤盡可能的讓自己看起來亁淨俐落些。沒法兒『衣裝』,只能靠氣質來補。好在原身長的算眉清目朗、皓齒內鮮,一副討長輩喜歡的樣子。‘還是有成功的機率,得試試才知。’為自己打氣,帶了些水後,便往大門走去。
根據情報:出大門後,朝東直行出東門,穿安上門街,入大業坊西門直行出東門,穿啟夏門街,入晉昌坊西門直行至十字街口,轉北街直行出北門,入昭國坊南門直行至北街可到白府。
路程簡單,且晉昌坊的慈恩寺有高塔,斷無迷路的可能。加上因為追劇,他本就想到長安遺址尋幽訪古,因此雖對唐朝未來發展及事物的時間序列不熟,但對長安城倒有些瞭解,只是未曾想會先穿了過來。皇城以南,一個坊的東西距離約五百到一千米,南北距離則約五百米,原身十歲,一小時應能走三、四公里,那麼半個多小時,應就能走到。
出了小門來到東街上,發現對街竟是竹林。‘嗯?我真是在長安城嗎?怎會有這麼大片的竹林,怪嚇人的!’竹林總會讓他聯想到有毒蛇類,自幼長於城市,對爬蟲真的很不行。‘不會有蛇吧?就算有,應該不會自己爬過街來吧?嘶…’壓下心中的不安,往高塔的方向走去。
看著這個和自己想像中不太相同的『長安』,有些稀奇。路真都是黃土地,連空氣中都瀰漫著沙塵味。住處離東門不遠,走了會兒,便到了安上門街。看著寬敞的大街,回想先前查詢的資料。‘這得有多少距離,只記得…朱雀門街約一百五十米。’另據史料推測街道兩旁種有樹木。‘嗯?有水溝、野草帶,但…沒有樹…不是那個『長安』?’
好奇的走向一旁,抬起手摸了摸壁面。‘這就是坊牆…土做的,真夠特別…’一圈城牆不夠,還要再加上一圈坊牆。‘倒是疫情爆發時,坊門一關,瞬間便完成社區隔離…啊!’想起自己外出的目的,拍打了下自己的手。‘讓你去亂摸!’現在可不是做這些的時候。胡思亂想可以,但,腳可不能停下。
加快腳步越過安上門街,進入大業坊。坊內開有店舖,他盡可能讓自己不要過於好奇,專心一致的向前行。走了好一陣子,終於遇著第一條巷子,可是已經累到不行。‘是這傢伙身體太差,還是怎麼著,我這麼弱的嗎?一個坊都還沒走完。不行,得休息一下!’分不清是因為年紀還是缺乏鍛鍊的原因。
尋個不顯眼處,便背靠著牆休息,回想原身的走馬燈。裡面幾無外出畫面,好像就只有舉家遷居長安的那次。從他的眼光來看,原身的家庭很有問題。不過在走馬燈中,未曾感覺到憤懣,唯一有的,是強烈想讓妹妹活下去的情感。‘想來也是,如果很少外出,也沒有獲知外面世界訊息的機會,那麼在原身的認知裡,所處環境就是『正常』的吧!’
可以的話,寧可就這樣再穿回去,或者乾脆去輪回轉世。‘怎麼就選到了自己…是靈魂波長類的嗎?’突然想起曾看過的動畫,因戰事失去雙親,相依為命的兄妹倆人,在哥哥因故死去後,無人照顧的妹妹,也慢慢餓死的情節。當時年紀尚輕,帶來不小的心理陰影,好像也是從那時開始,他就沒那麼想要妹妹了。
‘要是沒有陸雲雲,肯定讓自己流血致死,頭也不包紮,甚至多撞個兩下。’拿起水袋喝了口水,別回腰間。站起身拍拍灰塵。嘴裡小聲嘟嚷著:“現如今,我也是有需照顧的人了…唉、唉…”不情不願的朝前走去。
總算走出大業坊,剛到啟夏門街,便聽到遠處傳來“踢躂、踢躂、踢躂…”的馬蹄聲,他望向聲音的來處,漸近,很快三、四匹馬從眼前奔馳而過。看到這樣的景象,不由自主想到『當街縱馬傷人』。‘喔…名場景耶!第一次看現場!不過好像…’
將脖子伸長四處張望,發現啟夏門街似乎比安上門街再寬敞一些。本來就覺得安上門街比大城市裡的主幹道寬,沒想到啟夏門街又更寬。而且整個街上空盪盪,既無人也無攤販,只遠遠瞧見有輛馬車。‘這條路這麼寬,併行十多輛也沒問題吧!呃…要被撞…感覺有點難…’倒不是真想被撞,就是跟電視裡的不太一樣。坊外道路有些像『馬』的專用道。
此時的他已全身是汗,衣服貼在身上有些不舒服,撥開黏在臉頰上的髮絲,頭一次覺得『長髮』很礙事。對一個現代青年來說,這有些難以駕馭。或許不該如此斷言,畢竟也有男子會留長髮,和偏好、見地無關,純粹是沒留過,而現在又是大熱天。‘唉…都沒問是幾月天,就一根筋的上路,嘖…真是…’小跑著過啟夏門街。
倚在晉昌坊的西門邊稍作休息,用袖子擦了擦汗,他覺得自己快要虛脫。‘這衣服一點都不透氣嘛!為什麼是穿長袖和長褲?唐朝人衣服不是很清涼的嗎?’近來是很少走路,可郊遊踏青、露營也是有的。‘沒想到會這麼累!以後只能靠兩條腿了嗎?唉!’已經記不清這是今天的第幾次嘆氣,也不知磨難是否才剛剛開始,只能繼續向前行。
“哈…哈哈…還以為這輩子都走不到!”看見慈恩寺三個大字,孫於坤發自內心笑了出來,實在是太累人了。雖然還沒到目的地,但至少已走完大半。‘也算看到行程規劃裡的『大雁塔』,就不知道是第幾代?’查找資料時,得知此塔曾幾經翻修。
坐於對街,趁著休息時欣賞高塔,這塔比他想像的,還要再高一些,數著樓層數,心情跟著放鬆了些。‘改天定要進去參觀。’剛剛光顧著看塔,視線回到慈恩寺大門時,才發現門口兩側有幾家攤販。‘咦!這種地方能擺攤的嗎?’不自覺的張大嘴巴,眼睛也瞪的大大的。‘佛門清修地呢?這將來可是重點古蹟保存喔!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