『細胞有自主意識。』
這是邱穎熙和伏振取得連繫後,他寄來的e-mail。一封只有主旨,沒有內容的郵件,讓她差點就錯過它,因為被歸到垃圾桶裡了!
‘很怪!’不是以問句的方法寫成。這樣寫的意思,是讓人認同他,還是反駁他呢?‘果然是個怪人!’她有些後悔和他連繫了,煩躁的抓了抓頭,覺得有些莫名其妙。
她倒是沒有感覺到惡意,只是也沒有那麼的舒服,因為弄不明白『他』的意圖。‘想幹嘛呢?’不由得在心裡又嘀咕了一句。
人人都知道科學是嚴謹的。然而,不知為何,大家卻沒有意識到,科學的『容錯度』極高。因為研究的本身,就是建築在無止盡的『確立』與『推翻』上。意見相左的研究者,也不全然是敵對關係,有時還會成為意外的援軍,因為當對方理論有誤時,就表示自己離『正確』又更進了一步。
就像她雖是想調查出,蝙蝠和COVID-19發生,不具備因果關係。可那並不表示,她不相信至今為止的相關研究,純粹是想把拼圖拼上。而且保不定,就反提供了病毒研究的另一方向。
所以,‘為什麼呀?’拋出了這樣的一句話。呢喃著:“細胞有自主意識…”要說沒有嘛…生病遭受病毒攻擊時,倒是沒指揮過『誰』去防護什麼…況且,生物之所以出現,不就是從一個細胞開始的嗎?但,要說有,那她這個由細胞組成的『本體』,又該如何自處。
‘嗯…想不明白…’最後她乾脆的放棄思考,還帶著有些惡作劇的心態,同樣回覆了一封,只有主旨沒有內容的郵件,上面僅打了一個字,『是』。
‘啍、啍,比短是不是!’按下傳送鈕的剎那,邱穎熙忍不住漾起詭異的笑容,‘讓你害我苦惱那麼久,這次輪到你了,煩惱去吧!’像是要解恨似的,又連按幾次滑鼠的左鍵,才終於如同完成什麼了不得的大事般,長吁了口氣!“呼…”
信件傍晚時寄出,不到晚上七點就收到回覆。邱穎熙頓時垮下了臉。‘飯都還沒吃完呢?要不要這麼認真?’盯著手機看著收件匣,輕嘆口氣。‘這次倒是用了問句了!’
『你瞭解遺傳機制嗎?』
好在這次是有內容的,不然她真的要摔手機了!內容也不算多,總體在闡述遺傳機制的核心,是將『遺傳發生』歸於『內在』和『外在』這兩種機制,且其具備『主動性』和『適應性』。
‘…’邱穎熙真的無言了。有種我跟你說在吃飯,結果你跟我說,飼養雞隻的環境不人道。覺得有股無名火從心底竄起。‘這傢伙八成沒有老婆吧!不,連女朋友都沒有。’怎麼當初自己就去連絡上了他?
明明那篇網誌說的是,有關蝙蝠能夠提供治療病毒的可能性。‘我有哪裡看漏了嗎?’拿起手機連上網,點擊存起的書籤連結。‘沒錯啊!也就五百多個字。’大意是,類似的病毒基因存於蝙蝠身上,但蝙蝠卻沒事,是否意謂著病毒共存,甚至是免疫的可能。
‘方向是沒錯的呀!’人類不也正朝這方向前進嗎?好比流感一般,總有天會,融入到人們日常之中。另外內文還提到的是,也是她之所以去連繫伏振的原因:蝙蝠不過是比人類較早適應了病毒!因為生命週期短於人類。
對比於人類,蝙蝠是較為脆弱的物種。全球有數種蝙蝠正因各式各樣的理由,正面臨著滅絕危機。實際上正面臨滅絕的物種,比一般人想像中的數量,要多上許多。
人類知道環境『正在』變得危險,然則沒有真正認知到『野地的情形』。
『物種正在不斷的消失中。』多數物種消失的原因,沒有被找出或證實。
那麼有沒有可能,病毒是來自野地,只不過蝙蝠先受到影響,如同其他帶有相似病毒的物種,既然較早遇到病毒,自然也會早一步和病毒共存。
並且,從結果來看就是,其他物種對病毒的適應性,『高於』人類。畢竟除人類之外,並沒有發現其他物種,有大量死亡的情形。而這種優於人類的適應性,有沒有可能,在下一次的危機來臨之前,能夠幫助人類渡過危機。
也就是伏振主張的是,與其去討論病毒基因序列的相似程度,不如研究蝙蝠如何適應病毒。
在這之中,邱穎熙抓出的重點是:一、蝙蝠和人類受到病毒感染的類型相似;二、蝙蝠適應性較人類好。
‘是滿正常的文章的呀!’雖然確實和目前的理論都不同,且有些過於特殊,可也沒到匪夷所思的程度。『野地』的環境危機,一直以來,也是被大家所關注與討論的環境議題。
只不過在那時候,她看到文章所提的『適應性』,想到的是應用到醫療層面上的事情,譬如讓人體『完全免疫』。過去就曾有利用『牛荳』接種,預防高傳染性疾病『天花』的例子。好像是稱作『免疫接種』。大家接種的『疫苗』也是同樣的原理。
所以想利用蝙蝠病毒,去做些什麼,完全是可以理解的。
她沒預料到的是,伏振和她談『遺傳』…‘總不能因為自己是遺傳領域的學者,就什麼都扯到遺傳上吧!’想到遺傳,邱穎熙最先想到的是『天擇』和『黑白蛾』。‘難道…蝙蝠還和『人類進化』…有關了?’
“噗哧!”邱穎熙兩手交叉抱住自己的雙肩,身體微向前傾,嗤笑出聲,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。‘哪有可能啊?’說到底,自人類有文字以來,可有關於人類進化的實證。
非要說的話,大概就是身高、壽命之類的吧!但這能算是『物種進化』嗎?況且曾有學者進行過統計分析,指出古代人的壽命,相較於現代人,其實並沒有比較短。
當然該學者指的不是平均壽命,因為古代人面臨到的生存風險(天災人禍),確實高於現代人。他統計的是在不同時期,壽命最長且經過認證者。結果是,不管在什麼時代都有長壽之人,而且人類的最長壽命就是約一百二十幾年,不會再長了。
【本作品純屬虛構】人物、事件、團體等,均為劇情所需設置,請勿代入現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