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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白夫人離去,坐到桌前,桌上擺著胡餅和三樣小菜,雖看起來普普通通,但於他而言,只覺樣樣新鮮。‘喔、喔!這就是唐朝的飲食文化了嗎?’想起早先陸六給的那碗糊狀物,還是一陣害怕,當時可是以壯士斷腕之勇,才嘬嘬灌下,什麼味兒都沒嚐出來。第二頓飯總算有點樣子了。

殊不知他一臉開心的樣子,讓珠玉為著在心裡掉了幾滴眼淚。要知道因在辦喪事,府裡來了很多人,而這個時間大家都已用完餐,沒剩什麼,就這些東西也能開心成這樣。‘不是聽說是官員的兒子嗎?’

孫於坤拿起胡餅先啃一口,芝麻的香氣傳入嘴裡。‘嗯…不錯!’再咬一口,‘欸…咱這麼鹹?…嗯…什麼肉?’不由自主用牙齒刮了刮舌頭。

然後他忽然意識到,雖身體是原身的,但是味覺、嗅覺似乎是自己的。餅是冷的,裡頭的油已凝固,和肉吞下時,似帶些騷味,蔥都沒法發揮它的作用。

三盤小菜分別是:菠菜、白菜和韭菜。‘沒想到自己都認得。’各夾一口,感想還是鹹。‘古代的鹽不是很貴的嗎?怎麼像不要錢似的。’這些他全得吃下肚嗎?‘唉…我原來是這麼挑吃的嗎?’勉強吃了大半,表明自己平日吃的少,就讓珠玉收下,並幫忙做沐浴的準備。

平時都是淋浴的孫於坤,此時躺在浴盆裡,享受泡澡的樂趣,一面又埋怨自己的無用,明明曾多次幻想讓人服侍著洗澡,臨到福利上門,他倒不好意思了,那怕只有十歲。‘嘖…真夠聳包,也沒那個少爺命!’不由嘲諧自己一番。‘不過,這怎麼洗啊?’

珠玉並沒帶他到浴室,而是帶著幾個小廝,抬進一個大浴盆,並倒進熱水。將其全遣出去後,他也沒多想,先泡了進去。不過也不可能先在外邊洗完再進浴盆,因為房內並無排水孔。‘以前看電視時,倒沒想過這個問題。’

翻看一旁的物品,有毛巾、梳子、牙刷…小粒小粒的東西…‘喔?喔…傳說中的澡豆嗎?’聞起來帶些香氣,很難想像是從豬胰臟做出來的。取數粒置於掌中化開,‘沒有泡沫…這樣有用嗎?’總之,從頭開始搓起,然後全身上下,最後舀水沖洗。身體是清爽些了,但因為沒什麼泡沫,沒什麼洗了澡的實感。

拿起毛巾擦乾全身,最後包起頭髮盤於頭上。然後手忙腳亂的穿上衣服,發現有些寬大,他在洗澡時就有發現原身的瘦弱,只是十歲該有怎樣的身型,早已記不清,等衣服一穿才確定,當然也有可能是其他原因。

想著之後得好好養養,又想到很鹹的菜。“唉…怎麼青菜也能做的難吃呢?”其實他是飲食清淡、簡單派,些許鹽巴和蒜頭就能滿足,應該也沒過份要求。要不燙個青菜,淋醬油膏都好啊!

喚來珠玉收拾,準備好好休息,這一天實在發生太多事,他真覺得累壞了!還有這個洗澡的流程,也有些煩人,雖不是自己在抬和整理,可卻要那麼多人在房裡來來去去,怪不自在的。

好不容易全部弄好,所有人都出去後,頭髮卻沒乾。‘這…’忍不住皺起眉頭,一向短髮的他,其實不用吹頭髮,也能很快就乾。所以對他來說,是個全新的體驗,倒不是想挑剔什麼,而是頭上還帶著傷,‘能直接睡嗎?’先前也沒撞傷過頭啊!

打開門,搬張椅子,坐在門口,打算利用風力讓頭髮早點乾,沒多久,便昏昏欲睡,點著頭,打著瞌睡。迷糊中覺得發明吹風機的人真是個天才,後又覺得留長髪的人都很厲害。

“你在作啥?”

恍惚中似聽見有人在問他,沒多想,嘟嚷著:“晾…頭髮…”

“沒見過有人在晾頭髮的!”

“不然嘞?…你…幫我…吹乾?”

“什麼是『吹乾』?”遲遲沒等到回答的李治有些不豫。“大膽!問你話呢?”等了一會兒,還是沒有得到回應。走進一看,才發現他已經睡著了!“嘖!”本來想問問菩薩和往生蓮花的事的。心裡有些惱怒,伸手就要將其搖醒,驀地瞥見他的睡顏,不知怎的,就不忍心了。“哼!”一聲,即悻悻然離去。

不知過多久,孫於坤的身體遽然一震,醒了過來。眼神帶著矇矓,分不清自己身在何處,呆愣愣的四處張望,慢慢地才記起自己在哪,摸了摸頭髮,發現竟還是溼的,倏忽清醒過來。‘是髮量嗎?是因為這小子頭髮太多嗎?呀…’忍不住甩了甩頭,牽扯到傷口,疼痛讓他一下子蔫了,趴倒在椅子上。

須臾,正莫可奈何的想:‘唉…也罷!睡覺去…’卻聽到從遠處傳來梆子敲擊聲,“咚–、咚;咚–、咚;咚–、咚,天乾物燥,小心火燭。”猛地瞪大眼睛,很是興奮。‘是天乾物燥、天乾物燥!’直到聽不到聲音,都還有些意猶未盡。‘哇!是真的在打更報時耶!’

‘嗯…所以現在是幾點?’微蹙眉顰額,他老記不得十二時辰的用法,即使記得,不換算過來,也轉不過彎。‘想想,我想想喔!’翻查記憶,‘這應是今天第一次的打更,所以是一更天,一更天的話…是戌時…晚上七點…應是這樣沒錯。’

睡意消散,他記起自己想過如果穿越的話,最先要做的事情。緩步走出房門,四周昏暗,然而比想像中的亮,抬頭望向天空,只見一輪明月和滿天星斗,不由漾起微笑。‘這就是古人所見的天空嗎?’

他並不是浪漫的人,也不是對星星、天文有什麼興趣或研究。只是好奇,很好奇,怎麼能在沒有太空望遠鏡的情況之下,就這麼生生的把赤道、黃道等給看了出來,然後還能製作測量儀器,並據此創製曆法,真的很難想像。

“呵,呵!”自己果然什麼也看不出來,半點慧根也無。即使眼界開闊,能夠自由學習各式各樣的事物,終究還是有所侷限,並非能樣樣精通。‘如果能遇著那些人,是否就能明白些呢?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