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五思忖著:‘可是…在家中,也找不到能做的事,明年就要十五,卻還未接受過蒙學…’對於未來,他是真的一點想法都沒有。
“五哥不想的話,不去也沒關係,阿爺那,不用擔心!”這陸五在他穿過來後,對他諸多照顧,且這鍋是他自己搞的,沒道理讓其他人背。
“也不是不想,而是…不清楚…”
‘是呢!毛都沒長齊,能清楚到哪去。’再怎麼說,前身已是社會人士,給點建議還是可以的。“不然試用看看吧!”
“ㄕˋ…ㄩㄥˋ?”陸五歪著頭,他不太懂這兩字的意思。
“啊!就是在這待個幾天,看看適不適合自己。”
陸五點了點頭,遲疑了會兒。“我能問嗎?…除了雲雲外,有其他讓你不想來的理由嗎?”
陸天地朝他笑了笑:“五哥,你晚上會看星星嗎?能不能分出彼此間的差異?”
陸五被他說的一愣一愣,不自覺微張嘴巴。‘星星還有不一樣的嗎?’
“能嗎?”
陸五嘴一閉,搖了搖頭。
“我也不能。”星象對他來說,就是星星都很像。可是穿越後想看的,既不是美人,也不是萬國朝拜的盛景…“可是有人能。從大小、亮度、排列等,到推演之間關聯、序列與對應,還有更多複雜到我也說不清的事情。”
“雖然不懂,也看不出,但那不妨礙我去相信,他們所相信,或他們所找出的答案。”陸天地一臉認真的說:“也不會因為自己做不到,便去質疑他們所成就事物之價值。”
“我,敬神鬼。也相信佛法、經文,只是若由我來做,可能會達不到預期的效果。”他撓撓自己的臉頰。“不知道這樣解釋,你能不能明白。”該怎麼說,才能淺顯易懂啊?“啊!就是沒那個料!”
看著大家懵懂的表情,他知道自己白說了。可他不就是因為自己也不懂,才不能留下來,輕鬆過日的嗎?猶自在心中嘆著氣。“五哥,你要在寺裡住看看嗎?”
陸五點了點頭。雖然十一說的話,他不太明白,但總歸就是看看自己適不適合。
“那我們去找慈心師父吧!”
將大家的想法一一說明,並請求讓陸五在崇濟寺住上一星期,期間讓他跟著小沙彌一同作息。最後,不免還是被追問理由。他想著,講給陸五他們的那套,很顯然是沒用。‘只能以佛論佛,再騙一次了!’
“只因塵緣未了、業障未除,尚不能超脫輪迴,遁入空門。”陸天地在心中祈求,能就此相信,別再為難他了。
“小施主以為,佛門修的是什麼?”慈心突如其來的一問。
他下意識的一答:“唯心而已!”
“呵、呵,阿彌陀佛。萬法唯心,小施主不是很清楚嗎?”
‘啊!什麼?清楚什麼?’在他發愣失神時,眾人踏上歸途,陸五獨自留了下來。一直等回到了家,陸天地都還搞不清發生了什麼,怎麼突然就被放了回來。
可磨難是一波緊接著一波的,尚未能喘口氣,就馬上被父親找去。‘唉唷…我可真是太難了!’
“怎麼只有五哥兒留下來了?”他一來,陸成敏便乾脆的問。
“我和其他人未能通過最終試練。”
“什麼最終試練?”
“崇濟寺的入門考核。如果阿爺對結果不服,明天我就帶著大家跪在崇濟寺門口,求住持收我們入門。”陸天地覺得自己謊說的越來越溜了。
“跪…什麼跪門口?”這個臉他可丟不起。“既是如此,那便如此,沒有什麼好不服。你回去吧!”陸成敏確實對結果不滿意,但能去一個是一個。
“是,阿爺!,還請阿爺莫忘差人替五哥送東西!”
“知道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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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房內後,陸天地並沒有因此放鬆心神,他的處境仍然沒有改變。況且,他還有一筆嫁妝得攢,想起電視劇裡提到的十里紅妝…‘也不知七年能不能攢的到?’
他覺得自己的情況,可能比混跡街上的乞兒還糟。被養在了深閨,卻又不是真是待嫁的閨女。首先,身上沒有半毛錢;再者,沒有保護自己的能力;第三,對這座城市的情報不足,不知十歲小兒,能如何進行謀生。比如皮鞋的出現早於唐朝,但等到普及時,已是非常之後的事,要不然還能去擦擦皮鞋。
不過今天去參觀崇濟寺,倒是讓他發現一件事,那便是『燒』這件事,寺內並沒有焚燒東西的習慣。在白府時,雖然會焚燒紙錢,但對於其他的事物,則同樣沒有。所以在他提及『化蓮』時,他們一開始是聽不懂的。
稍微回想記憶裡相關的資訊,有三。其一,謠傳因蔡倫弟子詐死,開始有燒紙錢的習俗;其二,紙紮人起源於李世民剪紙成人型;其三,唐朝因祅祠(拜火教)傳入,而有焚物入他界的概念。這個世界,沒有李世民,他是知道的,至於…祅祠,則得再查查。
較不相關的,則有二,一是,陪葬物和製俑的盛行;二是,推行薄葬。推行薄葬的時期,不是很確定,但已經開始對『厚葬』提出質疑是確定的。這二點在白府時,已經得到驗證,因其準備不少陪葬物和陶俑,治喪期也很長。
最初,為了救陸雲雲,偶然而生的既念。如今看來,卻是一個很好的切入點。即便在現代社會,也是有人在販售現成的往生蓮花,恰好這個家又很適合做家庭代工,原因無他,就是人多。但…冒然去做,肯定不太行。
記得在長安的城外,東西各有一處墓地,凶肆也有東西之分,各有所長。就不知…販賣紙錢的位在何處,也或有可能兩處皆有。目的在取得摺往生蓮花的專用紙,以及接觸相關產業,尋求合作的機會。
那麼首先要做的,就是增強體力。馬車應該是沒可能動用的,而在前期,是需要收集情報的。目前雖未取得長安輿圖,但從大雁塔位置推斷,陸府和東西坊市間的距離很遠,用走的去,本身就會是個大考驗。
從上次步行的經驗得知,開明坊大小是里坊內最小的,近乎正方形,只有東西門,外圍一圈約二公里,小學操場最內圈為二百公尺,即是跑十圈操場。‘唔…一開始一圈,會太過勉強,先從半圈開始吧!’打算從明天開始執行計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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吃完早飯,休息過後,做了簡易的暖身操,陸天地便出了家門。計劃是出東門,沿著坊牆往南跑,牆盡後,轉西,繼續跑到牆盡後,轉北,遇西門即入坊,跑到家門前,就完成半圈的目標。
他沒想到自己,在轉西不久,體力便已耗盡,只能開始半走半跑。‘這不就大概才一圈半嗎?’對這新的身體,有了更加深刻的認識。望著前面牆的盡頭,努力一步歩向前,不知不覺間已滿身大汗。
“小鬼!你在做啥?”
因為緊盯前方,未注意到四周動靜,陸天地被這突如其來的叫聲嚇了一大跳。腳一拐,跌坐到地上去,把來人也嚇一跳。
“小鬼,你沒事吧!”
聲音的主人是一名男子,長著落腮鬍,看不太出年紀,長的人高馬大。“沒事!只是在運動!”輕輕喘著氣。
“什、什麼?”
知道是不懂『運動』的意思,解釋道:“我體力不好,正在鍛鍊自己,今天是第一天。”既已坐下,他索性靠著牆好好休息。自顧自地拿起水袋,喝起水來。
“是嗎?可怎麼看著你像快斷氣一樣。”語氣帶些嘲諷的意味。
“凡事起頭難,總要先踏出一步!”陸天地也不以為意,跟著又喝了一口水。
男子聞言臉色一正:“足下不會是姓陸,名天地,家中排行十一吧!”
這可把他驚的嗆到水,直盯著男子說:“咳、咳,你、你怎麼知道的?”
“某聽說足下,能化紙成往生蓮花,牽引亡者登西方極樂世界,是嗎?”
“閣下是誰?誰告訴你的?”陸天地頓時心生警惕。
“姓方,單字平。在長安縣豐邑坊開凶肆,有興趣和某一起做生意嗎?”